嘀哩哩哒不识字

一个绝望的文盲,目前已经努力认全了24个英文字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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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银魂】偶尔也试着给朋友发邮件吧(7)

无CP,关于许多封未能寄到的信、一条腿、错失的衣角,与坂田银时。



  我想桂看出了我的沉默与抗拒。

  我没第一时间破口大骂的原因,仅仅是因为我受了桂小太郎的恩惠。

  但这并无法弥补什么,任何事情都无法密布我失去肢体的痛苦。他们会明白独自在黑暗房间来回行走的痛苦吗,廉价义肢的接口磨烂伤口,脓液顺着木纹下流,我扶着双杠,汗水湿透后背,一次又一次摔倒。我躺在潮湿榻榻米上崩溃了多少次,又望着破洞的天花板多少次想到了死。

  桂小太郎不会知道,他的身份、他的剑术决定他这一生都无法体会失去的痛苦。

  我冷冷盯着桂小太郎看,预备好他在进一步劝说时刻薄地嘲讽回去。他那旧日的友人与我又有何干?我这数年的痛苦,不正是他所造成的吗?

  桂小太郎叹了口气,右手撑住榻榻米调整姿势变为正坐。我愣了一下,尖锐的话没能出口,反倒扎了舌头。他收回手,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,长刀放在身侧,他盯着我看,神情恳切,然后深深地弯下腰去,他深深一礼,礼得坚定、坦然、纯粹,并不因为此刻我们身份的差距而表现出丝毫傲慢。

  我听见额头触及地面时的簌簌声响,那话语刺出的伤口痛得我打了个激灵,在别人的地盘东躲西藏大半个月,如今竟然还要受他们的首领如此大礼。

  而这些事确实与桂小太郎无关。

  我发热的头脑稍稍冷却下来。

  “桂先生,请、请别这样。”我手忙脚乱想扶他起来。

  “我只是希望你明白。”桂顺势扶住我手腕,攥了一下,又很快放开,他掌心的温度与力量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,让我不由自主地抬起眼睛看向他。

  他声音很稳,神情真诚:“我不是以昔日首领的身份在逼问你,而是以一个旧日战友、一个朋友的身份,平等地请求你的帮助。”

  “真是的,那两个家伙,从小到大都这么不让人省心。”桂摇摇头,停顿片刻,声音稍稍低下去,“……但他们没有变,我明白的。他们只是自责罢了,认为需要去弥补什么,并且不能再付出任何代价……真是白痴,他们居然以为只要他们豁出自己的命,就能挽回一切。松阳老师……已经不在了啊……”

  “松阳?”我在他的自言自语里捕捉到陌生字眼,又隐约觉得这名字熟悉。

  “对,松阳老师。”桂笑了一下,“那是对我们来说,尤其是对银时来说,非常重要的人。你当时送的那封信,正是我们为救出他所做出的,最后的努力。”

  最后?

  桂点头认同这个字眼,而后娓娓道来一段往事。关于他们三人如何相遇,又如何走上战场,他说得很慢,词句清晰,把一些无聊小事说的细碎而长。那其中,不可一世的白夜叉与鬼兵队总督在童年时所做出的,上房揭瓦的淘气往事听得我也跟着笑,忍不住说没想到他们小时候竟是这样的人。

  是啊。桂也笑,那两个家伙……其实私下并不是那样的。

  战场上总是身不由己,一旦走上战场,就要面临牺牲,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。

  他似有深意地看我一眼,而那阳光灿烂又鸡飞狗跳的童年随之被一带而过,我跟着他的叙述再度走上战场,寻找,追逐,再失去,再寻找,然后是,无可阻挡的别离。

  …………

  “最先离开的是银时,然后是高杉。”桂沉默一会,有点无奈地笑笑,“那么吵的两个人不在身边了,有时候也会觉得,是不是现在这样,太安静了呢。”

  他侧过脸看向窗外,像在倾听,我也跟着屏住呼吸,听见窗外传来啾啾鸟鸣。

  桂那样的出神只维持了一瞬,很快,他就收回视线与心绪,抱歉地说:“一不小心就说多了,净说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。看来我也是年纪大了啊。”

  “怎么会。”我脱口,方才的抵抗心情已经消散去大半,人总是奇怪,当你知道别人失去的比你更多,自怨自艾的心情总是会好上许多。

  无论如何,这是一个机会,可以逼我直面无数个深夜的噩梦。桂的手下在我手边无声放下一杯浓茶,我端起浅啜一口,半晌艰难道:

  “我记得那天晚霞很好……”

  那是个普通且寻常的好日子,我记得。

  坂田银时轻描淡写将那封信交予我,打发我去三十余里之外的镇里买些甜食来。我正与其他战友打牌,对他打断我的好运气心怀不满,但坏情绪也并未持续多久,出去跑一趟总能有些外快。

  我花了几分钟收集其他战友的需求,烟酒、零食,零零总总的纸条塞了一口袋,我笑着告别他们出门,路过庭院时看见高杉,我愣了愣,其实事后想来,那时候就该觉得不对。鬼兵队作为突击队常年在外游荡,不怎么有回到这里的机会。

  我低头行礼,叫我不要多礼的却是另一个声音,桂也在。紧接着是第三个声音。

  “喂,有些武家长男,不要以为摆出一张臭脸就可以欺负别人的手下!”

  坂田银时扯着嗓子叫唤,紧接着一枚啃干净的桃核咕噜噜滚到我面前,沾满尘土。

  “坂田银时!”高杉晋助咬牙切齿。

  我抬起眼,看见坂田银时轻巧地自树杈跃下落地,敏捷躲开高杉的掷击。桂在一旁连连叹气,见我仍停留在原地,他瞧了眼天色,对我一笑:“快去吧,别耽误了时间。”

  我早该想到,在如此旷日持久的紧张战事下,这三人几乎不会有什么聚在一起的机会。

  我点点头,领命去了,不是什么急事,我慢悠悠骑着马,一个时辰才行到镇上,到时天还没黑,黄昏是温柔的淡紫色。马拴在远郊无人河边。我揣着信孤身进入,一名衣衫褴褛的妇人牵着孩子匆匆走过,头压得很低。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,几处建筑残骸只剩骨架,突兀地横陈在完好的破旧建筑上,像躯体上的腐烂脓疮。

  但没人觉得不对。

  战争已经波及了这里吗?我心里一惊,低下头踩着屋檐阴影行走,跟着加快脚步。如此光景……心里五味杂陈,前些日子这里还有几分活气,我记得有个小姑娘蜷在路边卖花,我买了一朵,她对我笑,说谢谢,我左思右想,在坂田银时的糖里捻出一颗偷偷放进小姑娘手心。

  不知道那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……说到糖,也知道坂田银时这样大脑空空如也的人,才会在这种局势下还惦记着甜食吧。

  一路胡思乱想,身体也还警惕着,但还好,没遇上什么天人,就这么畅通无阻地走过半个镇子,走到时天已近黑,糖铺的拉门半掩着,里头黑黢黢的,我的心悬起来,左手扶住刀鞘,屏息走上前去,先左右探看一番,临近的铺子都歇业了,远处只有个殡葬的铺子还悬着个雪白的灯笼。在昏黄的夜色里像把飘摇的鬼火。

  我更为不安,心里头骂了坂田银时好半晌,才提气敲门,里头咚一声,过了一会才有人慢吞吞应声,我对了暗号,走进去,柜台昏暗得很,玻璃柜里头暗影憧憧的,看不清上头贴的标签。

  “买糖。”我说,盯着玻璃柜后头的暗影,心里头升起警戒。

  “哎呀。”有个声音接话,紧接着,一个脑袋从玻璃柜后头探出来,满脸是血,冲着我笑。

  我吓了一跳,本能先于意识,刀锵地出了鞘,对面那人见我紧张,手忙脚乱地摆手,三两下用袖子蹭净脸,又高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。

  我拔出刀来,眯着眼审视那人面目,看着看着便觉得眼熟。对面看我神情逐渐放松,脸上笑容跟着越发明显,他努努嘴,说:“大森先生还记得我吗?在鬼兵队的时候,我们住一个营房呢。”

  “……吉村?”我皱着眉头,半晌从记忆里翻出个名字,那像是线头,引出关于他的更多回忆,我想了一会,试探性地问,“吉村亮介?”

  “对。”他嘿嘿一笑,“就是我。好久不见啊,大森先生,我还以为是谁突然报出队里的暗号呢,吓我一跳。”

  “鬼兵队内使用的暗号与我们并不相同。”听到这里,桂打断我,又叹气,“……不怪你,是我和银时的决策出了问题,我们以为引入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,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传递最重要的消息,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消息泄露。”

  “是我们错了,害了松阳老师,也害了你。”

  “什么……意思?”

  桂沉默片刻,半晌下定决心似的,他盯着我的眼睛:“我们曾经失败过许多次。”

  “很多次,我们差一点点就能救出松阳老师。但总是会踏入敌人的陷阱,又或者是敌人提前知道了消息,已经提前转移。但每失败一次,敌人的警惕心就会越高,我们能救下老师的几率也就越渺茫。”

  “我们不明白消息为什么会走漏,但走漏消息无非就是那几个方面,发信人、传递消息的人、调查的人,其中有人出卖了我们。”

  “在我们几乎绝望的时候,银时提出了一个想法,就是我刚刚所说的,引入一个不知情的人。”

  “如果整个调查中,除了我们三人,没有人知道自己在调查的,在传递的消息是什么,那自然也没有泄露的可能。这个方法很偏门,但确实是银时会想出来的方法。”

  “我没听懂。”我皱着眉说,心里再度浮起被人玩弄于鼓掌的不愉快。

  桂想了想,给我举了个例子:“如果你想知道一个地方是否有敌人,你会怎么判断。”

  “找斥候潜入。”我不假思索。

  “正常的思路是这样的。”桂说,“但银时的想法不同。有人的地方就有消耗,军队需要吃饭、需要住处、需要大量的用品,只要抓住这一点并事先调查,敌人的行踪就能轻而易举暴露在我们面前。”
  
  “所、所以……”

  “所以他会经常让你跟零食、烟酒这类的铺子接触,看似是胡闹,但确实很多情报,都来源于他们,那次也是一样,他们的情报是完全正确的,松阳老师就在那个镇子里。”

  听到这里,我忍不住问:“所以那封信里到底有什么?”

  听桂的意思,那天晚上他们就发动突袭并且失败,而我送出的信为什么又能如此致命,轻而易举葬送了所有人的未来。

  桂做了个手势,端起温冷的茶水喝了一口:“你说完之后,我会告诉你这件事的。现在,先往后说,吉村亮介,对你说什么了?”


TBC


过去开始一点点揭开啦。


关于吉村亮介,见第三章


是正准备的书信集《咫尺》的试阅部分,宣见这里

希望你能看得开心,如果有评论我会很高兴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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